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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文辉 历史的擦边球

胡文辉 历史的擦边球
“日”字粗话考
在《学人打架考》,我引了一个关于“操”字的段子,请再谈“日”字。
    话说季羡林《清华园日记》曾有一种版本,出现了“我今生没有别的希望,我只希望,能多日几个女人……”的字样,幸好,据有心人对勘笔迹,力证“日”实为“同”的误释,事出季先生的书写习惯,只是“虚惊一场”。这且不论。不过,借“日”字来做文章的内涵段子,倒是不时可见的。
    偶尔看到小视频里的电影片断,是《后会无期》里的一番对话,陈柏霖演的纯情男问:“包夜能做什么?”王珞丹演的性工作者答:“包日。”(王珞丹演性工作者自然缺乏说服力)在微信群里又见过一个截图:俩男女着情侣装,男的写着“锄禾”,女的写着“当午”——这有点像字谜,自然是借用了唐诗“锄禾日当午”,射一“日”字。还有一个截图是老师要求用“白日做梦”造句,一女生的作业是:“白日?做梦……”
       不过,今人这点小机智,纵未必就是抄作业,至少也是古人玩过的了。我见到有两个例子。
       近人徐珂所编《清稗类钞》诙谐类有“文治日光华”一条:
       纪文达与王梦楼太守交莫逆,梦楼名文治。一日,退直独早,匆匆至王寓所,遣家丁寄语其夫人曰:“顷在南书房,奉旨封王文治妻为光华夫人,特来贺喜。”夫人疑信参半。梦楼归,夫人语以故。梦楼曰:“若为晓岚所绐矣。”夫人诘其故,梦楼不语。盖其时都下春联有“皇恩春浩荡,文治日光华”句也。日字之音,盖借作□耳。
按:这个□,中华书局版的《清稗类钞》就是如此,原文自然是不可描述之事。纪文达,即纪晓岚,他是借对联里“文治日光华”一句做话柄,跟“锄禾日当午”的段子正是异曲同工。不过,此笑话甚为粗鄙,必是旁人编排纪晓岚的,朋友间关系再好,也断然不致于这样拿朋友妻开玩笑。
       还有早至明代的例子。冯梦龙编《挂枝儿·感部七卷》有一首“书声”:
绣房儿正与书房近,猛听得俏冤家读书声,停针就把书来听。“汤之盘铭曰: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”圣人的言语也,其实妙得紧。(原评:断章取义,好个聪明妇人!强似老学究讲书十倍。)

这是有意误读《大学》里的古话,从道貌岸然里读出春情荡漾,这丫头不是那鸭头,此日非彼日也。不过意思虽近三级片,字面却“温柔蕴藉”的很,比“日光华”的玩笑高明多了。
       忽如其来的色情,耶!
2021-07-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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